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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不似当年

夜里麻沸散的药力失效后,莫承欢醒了过来,第一个发现的人是东天极。

“你感觉怎么样?”东天极强压心中苦楚,艰难的对莫承欢露出了一个微笑。

“我……又幸运的活了下来。”莫承欢浑身疼痛,却还是勉强自己笑了出来,她知道,此时在室内的都是关心她的人,她不能让这些人提心吊胆的为自己担忧。

众人看到莫承欢即使身负重伤也要摆出一副无甚大碍的样子来宽慰他们,心中愧疚倍增,都陷入了沉默。

“你们这都怎么了,事发突然也不是你们能够预料得到的,我不是好好的么?”其实即使他们没有人说,她也预料到了她的情况肯定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糟糕,却也还是当做什么也不知道的安慰了众人。

哪怕是莫承欢这么说,他们也没办法把这件事真的当做是一场意外,都想要故作轻松的和莫承欢聊聊,扯开话题,只是实在是开不了口,他们怕他们声音颤抖,怕眼泪先流。

“皇上,我没事,你先回去吧,”莫承欢沉默片刻,看着东天极有气无力的说道。

东天极讶异的看了莫承欢一眼,又很快反应过来,点头应道:“好的,那你好好休息……”

说完东天极转身离开。

他当然知道莫承欢为什么要赶走他,莫承欢怎么会想在这个时候见到他呢,他可是源头,没有他这一切怎么会发生呢,护国王战死是如此,这个孩子也是如此。

东天极走后,莫承欢又沉默了须臾,正当苓雪想要上前宽慰时,从莫承欢处传出了一阵笑声,起初笑得像叹息,而后开始“哼哼”的笑出了声,不一会儿便是哈哈大笑,那笑声满是酸楚,说是笑声但更像是在哭诉。

莫承欢的笑声把所有人都吓得楞在了原地,良久,兴许是莫承欢笑累了,又渐渐没了声音。

苓雪才敢缓缓走上前来。

“太医署应该为我开有安神的药,取来让我服下吧。”莫承欢神色淡然,躺在床上,淡淡的说道。

对于莫承欢的这个命令,苓雪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取将王太医开好的药煎好,取来喂莫承欢服下。

莫承欢服下安神药,不多时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样真的好么?王太医不是说明日再让主子服用么?”林育亨想起了王太医临走前的医嘱,不免对苓雪这个举动感到担忧。

“那我们还能如何?那你还要主子如何?”苓雪用两个反问回答了林育亨额疑问。

林育亨被问得哑口无言。

是啊,无能的他们保护不了莫承欢,更挽回不了现在的局面,失去父亲的莫承欢早已是强弩之末,若不是这个孩子的到来,她不知道还要沉浸在父亲战死的噩耗中多久,她满心欢喜的等待着腹中胎儿降生,她才刚刚重拾了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期待,一转眼又将所有希望从她手中夺走,她明明有能力去手刃仇人,可她还要为了所谓的大局去考虑,将那涛天的恨意生生的咽回肚子里,这样的她你还能要求她清醒的面对这一切么?

理所当然是,不能。

服用过安神药的莫承欢难得又有了一个安稳的夜晚,此时的东天极又稍无声息的返回了婵心苑中。

众人一见,当即又要给东天极下跪行礼。

“都起来吧,小声些,别惊扰了你们主子。”东天极面露疲惫,声音低沉且嘶哑。

任谁也都能看出,失去这个孩子,对东天极而言也不仅仅只是一句痛苦能够形容的

由林育亨、锦素、苓雪当做没有听到东天极命令,坚持向东天极下跪,东天极见状也不勉强。

“奴才该死,请圣上赐罪。”林育亨的愧疚积在胸口,几乎要暴裂,他只要想找一个宣泄口去释放自己的悔恨,他所能想到的最后好的方法便是以死谢罪。

“你们就别为难朕了,处置你们是承欢的事,朕要是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处置了你们,等她清醒过来,又该与朕置气了。”东天极的语气极尽温柔,此时的他表现得不是一个帝王,他只是一个失去孩子的父亲。

东天极不想处置他们的最主要的原因,是不想把自己的过错推卸到几个不明所以的奴才身上,他们何错之有,错在他,说到底这件事都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若是他的胃口不那么大,甘心去做一个傀儡,莫仲轩不会为他战死;若不是他放不下这苍雷的江山,他大可带着莫承欢游历天下,那莫承欢就不用受尽苦难;若是他能够再强大一些,就能早日解决司马家这些锅害,他也不用将希望奇托在别人身上。

“皇上,奴才罪该万死,求皇上赐死吧!”林育亨不依不挠的继续请求,他不是失了神智,他只是想一心求死。

“就凭你顶撞朕这一条朕就该灭你九族,只是一了百了何其轻松,你犯了罪,合该清醒的面对悔恨所给你带来的无尽的苦痛,哪能便宜了你们!”在几乎要暴发之前,东无极还是,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怒火,他不是在宽慰林育亨,而是提醒所有人,包括他自己,最大的惩罚就是面对,他们清醒面对莫承欢的每一刹,对他们来说都是痛苦的深渊,可就是要这样才对得起那个明明已经撕心裂肺却还要笑着宽慰他们的莫承欢。

林育亨听了东天极的话,脆弱的内心,就好像被利剑穿透,匍匐在地上痛苦的哭了起来。

“你们主子后来还说了什么?”东无极提问时是带着希望的,他希望能听到责怪,哪怕是破口大骂也好。

“什么也没说,自己要来安神药,喝了就睡下,”苓雪如实说来。

东天极苦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再次离去。

翌日,莫承欢再次醒来,东天极已经下了朝,早早的守在她床边。

莫承欢看了一眼东天极,旋即又别开脸不再去看东天极。

“承欢,起来了?喝点粥吧,”东天极亲自打了粥,端到莫承欢面前。

“皇上,臣妾很好,无需担忧,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臣妄暂时无颜面对圣上。”看到东天极的脸,莫承欢就想起自己的父亲和那未出世的孩子,无限的悲痛情不自禁的涌上心头,仿佛要将她的心撕碎。

“好,不过粥还是要喝的,苓雪看着你主子,别让她饿着,她身子受不住,”东天极面对莫承欢的驱赶边不觉有异,轻声细气的叮嘱了几句,立即离开。

“娘娘……”苓雪看出了东天极的委屈求全也看出了莫承欢的毅然决断,她也想替东天极说句好话,但她只是一个奴才,她有什么资格对主子的感情进行评价,只好乖乖闭嘴。

“什么粥?”莫承欢挣扎着坐了起来,苓雪正要放下手中碗筷过去扶,被莫承欢一眼瞪了回去。

“清粥,我只放了一些菜叶,”她记得莫承欢的喜好,莫承欢身子不爽利的时候喜欢喝咸粥,又不能太腻太复杂。

“还是你最清楚我的口味!”莫承欢故作轻松的调笑道。

苓雪苦笑着为莫承欢端来菜叶粥,一口一口的喂莫承欢喝下。

“他们呢?”莫承欢也没吃几口了,环顾室内,空无一人,便有些好奇。

“不敢见主子,都在外面候着呢,”苓雪看着碗里的还剩大半的粥,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但也是可以理解的,此时的莫承欢想来是没有什么胃口的,放好碗,又回到莫承欢床边坐着。

“你可知这孩子对我的意义?”莫承欢见四下无人,便尝试对着苓雪诉起了衷肠。

苓雪摇摇头,看了一眼莫承欢,旋即又点了点头。

“你可能只猜中了其一,他不仅仅只是我的希望,他也是我与皇上之间用来维持最后一丝情义的系结,孩子没了,我与皇上之间……”莫承欢是真的累了,事到如今她一心只想着如何尽快的结束这一场棋局。

苓雪被莫承欢突如其来的倾诉吓了一跳,她竟没有想到莫承欢的内心竟是这般枯槁,这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

“所以痛苦是正常的,但与我而言都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莫承欢无力的叹了一口气,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她与东天极之间无形中横了许多阻碍,光靠少年时期感情已经支撑不住了,莫承欢感到很疲惫,她原本以为她与东天极的感情是坚不可摧的,是不可撼动的,任她如何想象也不会想到,她与东天极之间会走到如履薄冰的地步。

“可,能陪伴皇上的只有您了,”在苓雪看来,东天极也并未做错些什么,一切都以大局为重,为了江山社稷,却不得不失去爱人,这又何其残忍。

“不是我自私,只是如今我站在皇上面前已不能给予他温暖,我们成为了彼此血肉中拔不掉的刺,他看着我只能徒增无力,我看着他只能平添伤悲,语儿死后,我与他都明白,我与他的理想早已背道而驰,两条不同路上的人,如何能称夫妻?”莫承欢并不是为自己找借口,这是无法抹去的事实,她也做不到将这一切当做没有发生过。

爱是真挚的,可恨也是真切的,仇人会消失,可亲人也不会归来,她开始怀念自由了,这高墙建造的奢华鸟笼,她厌倦了,东天极身边没有她还可以有其他人,但她继续留在这里……没有活路。

苓雪顿时直了身子,紧紧的握住莫承欢的手,坚定的说道:“不管主子做什么样的决定,苓雪都会支持您,并陪伴您。”

莫承欢笑了,笑得没有一丝负担。

“娘娘!娘娘!”锦素欣喜的跑了进来。

“何事?”莫承欢亲切的问道

“太医回来了,楼太医……”锦素话音刚落,风尘仆仆的楼玉字便走了进来。

“回来了?”苓雪一听,立即把莫承欢扶坐起来,正在往莫承欢腰后塞枕头,莫承欢一抬头正好撞见了进门的楼玉宇,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欣愉。

苓雪与锦素无声的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抱歉,我回晚了,”楼玉宇处理完何州的事情后,便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路上最死了三匹马,却还是晚了,回到太医院便听闻了瑜妃小产的事。

“这又不是你的错,哪有不透气的墙,司马聪顷尽全力也要对付我护国王府府,哪里防得住,”莫承欢不想楼玉宇自责,楼玉字不是神,哪里是无所不能的,他不能把所有的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抱歉……”莫承欢的安慰并不能抵消楼玉宇心中半分愧疚。

“别哭啊,这两天眼泪我可见多了,你千里迢迢回来就是为了哭丧个脸给我看么?”莫承欢笑容不改。

楼玉宇的泪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我该怎么办?他是你对未来的所有期盼······”

楼玉字如何不知这个孩子对莫承欢的意义,为了这个孩子,莫承欢才能下定决心忘记齐语的死,忘记其护国王的死,愿意说服自己与东天极重修于好,可如今孩子没了,那她往后又怎么再找一份希望活下去。

安慰的话莫承欢听多了,但一眼看透本质,说出她心中所想的只有楼玉宇一人,伪装多时的坚强一瞬间被击溃,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楼玉字顾不得许多,上前一把抱住了莫承欢。

“我该怎么办……该做的我都做了……可什么都没了”莫承欢紧紧的攥紧楼玉宇得到衣袍,似在询问,实为质问,她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可她还是一直在失去,先是好友,后是父亲,最后连一个孩子也保不住,她不明白到底哪里错了。

“我好恨啊.....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不能反抗……”她不想在坐以待毙,她想反抗,想拿起她的宝剑,哪怕前去无归路,也要与司马聪拼个鱼死网破,可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这里当一只缩头乌龟,可怜的流着眼泪。

莫承欢终于发将郁积在心中的真实情感暴发了出来。

不知什么时候,东天极已经悄然来到房门前,他身手一直了得,只是之前不能展现,苓雪等人见到东天极无声无息的进到院子,心都是跳出来了,正想通报,却被刚好进来的朱明拦住,并带离了婵心苑。

“公公······”苓雪正想找借口折返,就被朱明打断。

“想回去通报?大可不必,杂家能把你们带出来自然就不会让你们回去,你且把心放到肚子里吧,皇上知道房里都有谁,“朱明语气诡辩莫测,让众人捉摸不透。

众人一听,顿时遍体生寒,外臣与宫妃独处一室,即便是清清白白,也说不清楚,这还是被皇上亲自撞见,怕是诛九族也不为过吧。

“放心,皇上不会追究,”朱明明白,东天极不会责怪任何人,,他责怪的从来只有他自己。

东天极倚着门席地而坐,莫承欢在屋里每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他都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那一字一句都像透骨钉,钉在他的四肢百骸,那痛楚犹如扒皮抽筋,疼得他浑身麻木。

他何尝不明白莫承欢的痛苦,可就算他都明白又能怎么样,他还是无法给予她安慰,就算他去安慰,也只能给莫承欢徒增苦痛,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把刮骨刀,,时时刻刻都在剜着莫承欢的心窝。

可即便是如此,他又能怎么办?他并没有做错任向事,相反,他每一步都是都算计得恰到好处,他是一位为国为民的好皇帝,可好皇帝,并不代表好丈夫。

莫承欢哭了很久,直至声嘶力竭,东天极在门外听着哭声越来越小便离开了。

楼玉宇守着莫承欢睡着后,也退出了房间,门外人早已被朱明送了回来,并叮嘱了不能透露任向风声。

楼玉字走出来,与苓雪无言对视一眼,各怀心事却也都绝口不提,颓然叹了一口气,直径离开。

回到太医属,楼玉字洗濑完毕,便睡下了。

醒来时,已是翌日清晨,穿戴整齐后,来到了旭阳殿。

“你来了?”东天极似等候多时。

“安排方萍见面吧,我们等不起了,”楼玉字对过去的事情不闻不问,所有心思全在公事上,他只想趁没有发生新变故之前迅速的解决这一切。

“好,”楼玉宇所思何尝不是东无极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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